第2章 流寇
三条任务恰好对应当年朱升向明太祖朱元璋献上的策略——“高筑墙，广积粮”。
若是永历十五年，想在清兵遍布的云贵之地招兵买马，发展领地，可谓困难重重。
但……如今是崇祯七年。
尽管农民起义军声势浩大，藩王封地却没受到太大影响，宫殿内依旧歌舞升平。
穿越后的朱明身为藩王之子，朝廷册封的郡王，要做到这些，易如反掌。
但作为历史系学生和资深网文读者，他心知肚明，要想在这狗日的乱世成就大业，光靠系统远远不够，关键在于如何运营。
一念至此，他面露思索之色。
“崇祯七年，朝廷的掌控力仍在，得谨慎行事，不能暴露系统的存在，最好搬出桂王府，安心发展，厚积薄发。”
“当然，在此之前，最重要的是找到李定国，拿到那一千的铁骑……”
朱明正在心中筹划，一股不属于他的记忆忽如潮水般席卷而来，各种画面如走马灯般在眼前回放。
最后定格的画面是。
“自己”正在酒楼的雅间饮酒听曲，屋外忽然传来巨响，楼阁震动。
“自己”惊慌之下，摔倒在地，失去意识，再次醒来，已经是另一个灵魂。
“这些是朱由榔的记忆？”
两世记忆融合，朱明神色恍惚，好一会才缓过神。
“既然如此，从今往后，我既是生在红旗下的大学生朱明，也是锦衣玉食的永明王朱由榔！”
“话说回来，怪不得这儿一片狼藉，原来是有流民进城作乱，饭都吃不上，也不知他们从哪儿弄的火药……”
压下繁杂的思绪，他看向身旁忐忑不安的小丫鬟，摆摆手：“悦儿，咱们回府。”
动乱尚未平息，身旁又没护卫，还是王府安全。
悦儿眉梢上挑，眸光中浮现惊喜之色。
“殿下，您记起奴婢了？”
朱明正要点头，楼下忽然传来中气十足的大喊。
“传指挥使大人之令，凡流贼乱寇，格杀勿论！”
闻言，朱明扶着楼梯，看向楼下。
几名士兵从屋外闯入。
为首的是一名身穿轻甲的络腮胡大汉。
他站定以后，环视一周，目光定格在一名瘦骨嶙峋的老头身上，面露凶光，厉声道：“光天化日，你个刁民竟敢抢掠粮仓，找死！”
话音未落就提刀大步上前。
“军，军爷，小的没，没……”
老头吓得面如死灰，两股打颤。
看他这副模样，显然跟流贼乱寇无关，只是进楼避祸的城中百姓。
络腮胡之所以这么说，无非四个字，杀良冒功！
四周的食客对此心知肚明，却无人敢仗义执言，生怕引火烧身。
转眼间，那络腮胡已经来到老头的跟前，压根不理会他如何解释，举刀就砍。
朱明眉头微蹙，开口制止。
“住手！”
声音稚嫩，却颇具气势。
“哪个胆大的竟敢妨碍军务……”
络腮胡举刀的手停在半空，嘴里骂骂咧咧，抬头望向二楼，面色不善。
朱明毫无惧色，与他对视。
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交汇，下一秒，那络腮胡就认出了朱明的身份，脸色大变，忙不迭地放下长刀，恭敬行礼。
“卑职拜见四殿下！”
原先凶神恶煞的模样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惶惶不安。
酒楼里的食客闻言皆是露出诧异之色，望向朱明。
原来这个容貌俊秀的少年郎，竟然是王府的殿下！
朱明神色如常，看着络腮胡军士，问道：“你认识本王？”
“卑职曾经在王府做过两年侍卫，有幸目睹殿下的尊容。”
原先粗鄙不堪的丘八，在朱明面前竟显得温文尔雅。
朱明本想问他为何放着好好的侍卫不做，跑去投军，转念一想又没必要，开口问道：“外面怎么回事？”
记忆中，“自己”只看到窗外不远处有流民点燃火药。
具体发生了什么，并不清楚。
络腮胡忙不迭答道：“回殿下的话，有一伙流寇劫了军械库，打算袭击粮仓，指挥使大人正在领兵围剿！”
顿了顿，继续道：“除此之外，还有一小伙人混在百姓中企图蒙混过关。”
这番话是他为自己想要杀良冒功的辩解。
朱明并未拆穿，只是问：“这么说，外面还有流寇？”
“是！”
络腮胡说完，紧跟着道：“殿下放心，卑职定护殿下周全！”
朱明稍作沉吟后，看向络腮胡说道：“随本王去瞧瞧。”
说完他径直走下楼梯，在众人的瞩目之下向屋外走去。
络腮胡微微一怔，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郡王殿下是要凑围剿流寇的热闹，忙不迭地追上去劝说。
“殿下，那些个贼寇胆大包天，万一伤到您……”
“不过是一群饥肠辘辘的饿殍，能翻起什么浪花。”
朱明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比谁都清楚。
就这么一群毫不起眼的饿殍，在十年后逼得崇祯皇帝走投无路，吊死在煤山之上。
也正因如此。
他想要亲眼看看，史书中的明末饥民，究竟是何模样。
“可……”
络腮胡军士还想再劝，却见朱明摆了摆手。
“本王只远远瞧上一眼，不碍事。”
见朱明态度坚决，络腮胡只能把话咽了回去，瞪向身后的士兵，大声道：“等会都机灵点儿，要是殿下掉了一根汗毛，拿你们是问！”
士兵们虽然见识浅薄，却也知道在这衡州地界，王府的权势最盛。
眼前这位殿下若是出了什么岔子，引得桂王动怒，谁也保不住他们。
因此，一个个的全都打起了精神，紧紧护在朱明左右。
受到火药爆炸的影响，原先繁华有序的街道，此时此刻混乱不堪。
刺耳的喊叫声与凄厉的哀嚎声从四面八方不断传来。
与此同时，越来越多披甲的士兵从街道的另一头匆匆赶来。
在络腮胡等人的护卫下，朱明跟在士兵们的后头，没一会就来到了流寇作乱的粮仓附近。
“殿下，那些便是作乱的贼寇。”
跟在朱明身侧的络腮胡忽然停住脚步，伸手指向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