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血肉图腾
江临在污水管道里爬行了十七个小时。
变异后的嗅觉能分辨出每一粒血腥味的方位，他像趋利避害的昆虫般在错综复杂的管网中穿行。右肩被无人机激光灼伤的创口已经愈合，新生的皮肤呈现鳄鱼般的角质纹路。
当第八次避开巡逻的机械蜘蛛时，他摸到了通风井盖。推开锈蚀铁板的瞬间，粘稠的猩红色月光泼洒下来——天空不知何时被血肉菌毯覆盖，那些搏动的血管网络中央，悬浮着直径千米的暗红色肉卵。
整座城市正在呼吸。
江临趴在医院天台边缘，基因视界自动扫描方圆三公里的变异生态：商业广场化作布满粘液的孵化场，
每个橱窗都伸出脐带般的触须；地铁隧道里游荡着融合了数十具尸骸的列车蜈蚣；动物园方向传来震耳欲聋的咆哮，那里的能量读数高得离谱。
他凝视自己微微发光的右手，经过三十四次吞噬，进化度达到了2.3%。现在他的骨骼能瞬间钢化，视网膜可以解析红外光谱，但代价是越来越强烈的饥饿感——普通的丧尸基因已经无法满足需求。
“需要更高级的猎物。“江临撕开一袋过期葡萄糖粉倒进嘴里，突然听见顶楼水箱传来敲击声。那是摩尔斯电码，重复着“救命“的节奏。
当他掀开锈迹斑斑的箱盖时，浓烈的腐臭味扑面而来。泡在污水里的女孩最多十六岁，左腿膝盖以下已经异化成蟹钳状。最诡异的是她的眼睛，虹膜里游动着星云般的银色光点。
“别...过来...“女孩颤抖着举起美工刀，蟹钳在铁皮上刮出火星，“我体内有东西...它在生长...“
江临的基因视界看到惊人景象：女孩心脏位置嵌着核桃大小的水晶簇，六边形结构竟与陨石晶簇完全相同。无数发光丝线正从水晶簇蔓延到她的大脑皮层，每条神经突触都缠绕着量子编码。
【检测到原始病毒共生体】
【基因锁状态：半激活】
“什么时候被感染的？“
江临保持三米安全距离。他注意到女孩脖颈挂着市立三中的学生证，名字栏写着“林初雪“。
“暴雨那天...我在医院做志愿者...“林初雪突然抽搐，
蟹钳不受控地剪断水箱支架，“他们让我送血袋去B2实验室...电梯里有具尸体突然睁眼...“
钢制水箱轰然倾倒。江临闪电般扣住女孩手腕，却发现她的皮肤温度接近零度。那些银色光点突然暴涨，他的意识瞬间被拖入记忆漩涡：
穿着防护服的研究员将陨石晶屑注入少女太阳穴，手术台上方悬浮着“72号实验体“的全息投影；培养液里漂浮着数以千计的林初雪克隆体，每个体内都生长着水晶簇；银发男人抚摸手术台，灰蓝色瞳孔倒映着星图：“你是最接近完美的载体...“
记忆突然中断。江临喘着粗气跌坐在地，发现两人周围凝结出冰晶矩阵。林初雪的银发无风自动，身后浮现出六棱柱构成的虚影，与陨石坑中的景象如出一辙。
“它在叫我...“女孩痛苦地蜷缩起来，“地底...有东西在共鸣...“
整栋医院大楼突然剧烈震颤。江临冲到天台边缘，看见三个街区外的地面正在隆起。柏油马路像融化的巧克力般塌陷，直径百米的肉瘤破土而出，表面布满跳动的脑沟回纹理。
更可怕的是基因视界呈现的画面——肉瘤核心处聚集着上万颗金色光点，彼此通过量子纠缠形成神经网络。当它搏动时，全城的变异体都朝这个方向发出嚎叫。
【检测到区域性母巢意识】
【建议立即摧毁核心】
林初雪突然发出非人的尖啸。她胸口的晶簇刺破衣服，在空中投射出全息城市地图。七个光斑正在闪烁，彼此连线构成六芒星图案，而医院正好位于阵眼中心。
“这是...“江临瞳孔骤缩。那些光斑位置分别是电视台信号塔、跨江大桥主墩、核电站冷却塔——全是保护伞公司参与建造的市政工程。
肉瘤顶端裂开气孔，喷出漫天孢子粉。江临抱起林初雪跃向隔壁大楼，原先所在的天台被孢子腐蚀成蜂窝状。他在空中调整姿势，脚掌黏液吸附玻璃幕墙，像壁虎般垂直奔跑。
“放开我...“林初雪声音变得空灵，银色血液从眼角渗出，“它在用我的眼睛看你...“
话音未落，江临后颈汗毛倒竖。他凌空扭转身体，原先的位置被紫色激光束洞穿。十二架新型无人机从肉瘤中飞出，机翼上红白伞标志泛着冷光。
“特殊突变体C-002确认。“无人机群发出合成音，“执行清洁协议。“
江临撞破写字楼玻璃，在办公区走廊狂奔。怀中的林初雪体温急剧升高，蟹钳开始不受控地剪碎沿途一切物体。基因视界显示她体内的水晶簇正在增殖，量子编码已经侵蚀80%的大脑。
“杀了我...“女孩突然清醒片刻，银色光点汇聚成泪滴，“它们在用我当信标...“
无人机击穿三层混凝土墙，电锯声近在咫尺。江临冲进消防通道时，林初雪突然伸手按在他胸口。银色纹路瞬间爬满他的皮肤，大量数据流强行灌入意识：
月球背面的环形山里，巨型陨石正在脉动；海底电缆中流淌着发光液体；每个城市地底都埋着棱柱状装置；而自己送过的每个快递包裹内侧，都印着纳米级红白伞图案...
“我们都是养料。“林初雪的身体开始结晶化，“他们在等所有母巢连接成阵...“
无人机群的导弹锁定了消防通道。千钧一发之际，江临咬破舌尖，将吞噬能力催动到极限。他右臂暴涨出螳螂刀般的骨刃，劈开通风管跳进地下车库。
爆炸气浪掀翻整层楼板时，他用自己的脊背护住少女。基因链疯狂重组，新长出的骨甲在高温中碳化脱落，又立刻再生出更坚硬的角质层。
当烟尘散尽，江临发现怀中的林初雪已经变成水晶雕塑。她的面容安详，双手交叠在胸前，掌心里用结晶拼出四个汉字：
**寻找镜子**
--（寻找坐标可不要小看我和饿了么的羁绊啊！可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