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 莎士比亚是时代的灵魂
与莎士比亚同时代的执剧坛之牛耳者本·琼生称誉他是“时代的灵魂”,说他“不属于一个时代而属于千秋万代”。大诗人弥尔顿对莎士比亚敬佩得五体投地。弥尔顿在诗中说“他,一个贫民的儿子,登上艺术宝座,他创造了整个世界,加以统治”。17、18世纪的英国古典主义者德莱登心悦诚服地认为“莎士比亚有一颗通天之心,能够了解一切人物和激情”。19世纪,浪漫主义、现实主义兴起后,莎士比亚风靡整个欧洲,雨果、司汤达等人在和古典主义的斗争中,都高举莎士比亚这面旗帜,鼓吹莎士比亚精神,并把他奉为神明,认为他是浪漫主义的最高典范。雨果说莎士比亚“这种天才的降临,使得艺术、科学、哲学或者整个社会焕然一新”,他的光辉“照耀着全人类,从时代的这一个尽头到那一个尽头”。德国的狂飙运动也是高唱着莎士比亚的赞歌,举着他的旗帜前进的。歌德说:“我读到他的第一页,就使我一生都属于他了;读完第一部,我就像一个生下来的盲人,一只奇异的手在瞬间使我的双眼看到了光明……感谢赐我智慧的神灵。”巴尔扎克、狄更斯、雪莱、普希金、屠格涅夫等都以莎士比亚作品为榜样。普希金认为莎士比亚具有一种与人民接近的伟大品质。杜波罗留波夫把莎士比亚看作“黑暗王国的一线光明”,说他“指出了人类发展新的几个阶段”,是“人类认识的最高阶段的最充分的代表”,他的作品“表现出道德的最充分的理想”。别林斯基对莎士比亚更是有着无限崇拜。他在《文学的幻想》中写道:“莎士比亚——这位神圣而崇高的莎士比亚——对地狱、人间和天堂全都了解。他是自然的主宰……通过了他的灵感的天眼,看到了宇宙脉搏的跃动。他的每一个剧本都是一个世界的缩影,包含着整个现在、过去及未来。”
莎士比亚在马克思的心目中所占的位置也是独一无二的,没有任何其他作家可以与之相比。在马克思的著作中,仅以数量来说,引用或谈到莎士比亚的竟有三四百处之多。所以有人说,莎士比亚是马克思科学研究过程中从始至终的最好伴侣。他为马克思的科学理论提供例证、模型和历史内容,提供资本主义社会发展的雏形和趋势,也为革命理论提供了大量的形象论据,甚至他们对人类未来的美好理想也是不谋而合、基本一致的。马克思对莎士比亚是满腔热情与无限欣赏的,说他创造的福斯塔夫是“不朽的骑士”。马克思在引证泰门的话时说“莎士比亚特别强调了货币的两种特性”,“绝妙地描绘了货币的本质”,并且赞叹道:“莎士比亚塑造的典型在19世纪下半叶开出了灿烂的花朵”。由于马克思具有伟大崇高的思想和深厚的文学修养,掌握了广阔的人类社会历史经验,以及对自然本质的认识和高深渊博的学问,自然会了解到莎士比亚的真正价值,了解到他对改造现实的伟大意义,只有这样才能具体反映世界、说明世界,揭示资本主义制度下社会的种种弊端和不合理现象,从而得出必须变革现实的结论,并提出自己的社会理想和向往人类美好未来的憧憬。莎士比亚和马克思在精神上是相联系的,思想上是相通的,只是在方法上,一个是形象的感染力,一个是理论的说服力。马克思把形象寓于理论之中,莎士比亚把理论寓于形象之中。
威廉·莎士比亚的名字在19世纪30年代进入中国。当时,泱泱神州大地正处于面临列强瓜分、灾难深重、亟须通过向西方学习强国之道寻求变革的时刻。同时,华夏国土也发生了有史以来影响最广泛、最深远的中西文化的大交融和剧烈碰撞。传统的中国文化面临着一场陌生的时代浪潮、陌生的西方文化、陌生的价值观念的强烈撞击,东方中国被这种撞击后所产生的巨响所警醒,西方文化如潮水般涌向这块古老的大地,时代的发展孕育着新旧的更替,文化价值观念的嬗变将催生新思想的产生,域外文豪的引进促使了文艺在内容与形式上的变革,中西文化的交融、交锋打开了人们禁锢已久的思想,开创了崭新的中国现代文学和文化。莎士比亚就是引起中国戏剧从内容到形式嬗变的一个杰出代表。2016年是莎士比亚逝世400周年,当我们梳理莎氏在中国的传播和影响,纪念世界文学史上这位最杰出的“不属于一个时代,而属于所有世纪”的伟人之时,更可以预见“后莎士比亚400时代”辉煌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