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幽渊醒转，剑影惊灵
顾砚舟的手掌按在张小凡肩头时，少年的身子猛地抽搐了一下。噬魂棒的玄青光芒如将灭的烛火般跳动，映出他苍白脸上的冷汗。“小凡，醒醒！”顾砚舟的声音混着深渊的潮气，像一把钝刀划开混沌。张小凡的睫毛剧烈颤动，脑海中还回荡着坠落时阴灵的尖啸，直到掌心触到泥地的湿滑，才猛然睁开眼——眼前是顾砚舟染着泥污的衣襟，青霄剑的剑柄在他身侧泛着微光。
“顾、顾师兄……”张小凡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沙哑，目光扫过四周的黑暗，忽然想起昏迷前陆雪琪苍白的脸。他猛地转头，看见顾砚舟正半跪在几步外，掌心贴着陆雪琪的后背，天琊剑斜倚在她身侧，蓝光微弱如萤。
“雪琪她……”张小凡挣扎着爬过去，膝盖陷进松软的泥地。陆雪琪的额头滚烫，眉峰紧蹙，衣襟上的血迹已凝成暗紫，却无外伤——分明是坠落时被阴灵的寒气侵入经脉。顾砚舟的灵力顺着她后心游走，指尖在她肩胛骨处点了三下，却见她睫毛轻颤，始终未醒。
“阴灵的寒毒入了奇经八脉。”顾砚舟的声音低沉，指尖在陆雪琪腕脉上搭了搭，“得尽快找到出口，否则……”他没有说下去，目光扫过远处幽暗中浮动的光点——那是阴灵的幽光，比之前更密集了。
张小凡握紧噬魂棒，棍身的黑雾自动缠上手腕，方才坠落时耗尽的力气正缓缓回流。他忽然想起普智临终前教他的“大梵般若”内息法，指尖不自觉按在陆雪琪肘弯的“少海穴”上，佛门真气如清泉注入她体内。陆雪琪的睫毛倏地抖了抖，苍白的脸颊泛起极淡的血色。
“咳……”陆雪琪忽然轻咳一声，缓缓睁开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顾砚舟紧绷的下颌线，他的手掌还按在自己后心，带着玉清诀特有的温暖。她猛地坐起，肩头撞进顾砚舟怀里，耳尖霎时通红，却在看清周围环境后立刻恢复清冷——黑暗中浮动着数十点幽光，阴灵的鬼脸在雾气中时隐时现。
“这里是……”陆雪琪的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手已按上腰间的天琊剑。顾砚舟退后半步，指尖仍残留着她肌肤的温度：“死灵渊底部。那些是阴灵，小心它们……”
话音未落，右侧幽暗中突然涌出大片白影。阴灵的尖啸如刀刮金属，十余道鬼脸直奔陆雪琪面门而来。她本能地拔剑，天琊剑却因灵力不济，蓝光只亮起一半。顾砚舟的青霄剑已先一步斩出，青光如电，将最前的阴灵劈成虚无：“跟紧我！”
陆雪琪的指尖在剑柄上掐出剑诀，天琊剑勉强撑起半丈光盾。阴灵的鬼爪抓在光盾上，发出“滋滋”的灼响，却仍前仆后继。张小凡的噬魂棒突然爆发出强光，黑雾化作狰狞鬼面，将从侧方偷袭的阴灵绞成碎片：“陆师姐，用天琊剑刺地面！”
他记得原著中阴灵畏强光，而天琊剑的蓝光对邪祟有克制作用。陆雪琪立刻会意，天琊剑狠狠插入泥地，蓝光如涟漪扩散，地面上竟浮现出古老的符文——正是原著中记载的“往生咒”纹路。阴灵触到符文的瞬间发出尖啸，幽光迅速黯淡。
“这些符文……”顾砚舟一剑劈开扑来的鬼脸，青霄剑上的青光与天琊剑的蓝光交相辉映，“是上古鬼道禁法，看来此处曾是万蝠老祖的陵寝所在。”他忽然瞥见远处阴影中有巨大的蝙蝠骸骨，翅骨如巨伞撑开，骨刺间缠绕着暗红布条，正是炼血堂的“血河图”残片。
陆雪琪的光盾突然一暗，三道阴灵趁隙扑向她后颈。张小凡的噬魂棒横挥而出，棍头的圆珠发出蜂鸣，黑雾如活物般缠住阴灵，将它们拖入泥地。阴灵的惨叫声中，他看见陆雪琪的唇角溢出鲜血——方才强行催动天琊剑，已让她本就虚弱的经脉雪上加霜。
“顾师兄，你护着陆师姐先走！”张小凡的声音带着破釜沉舟的狠劲，噬魂棒在身前舞出重重黑芒，“我挡住这些阴灵！”他忽然想起在万蝠古窟被吸血鬼姜老三袭击时的场景，那时也是这样的黑暗，这样的绝望，而烧火棍的力量总能在关键时刻救他一命。
顾砚舟刚要反驳，却见陆雪琪已站起身，天琊剑重新出鞘，蓝光虽弱却坚定：“不必分开。”她指尖在剑鞘上连击三下，剑身发出清越鸣响，“太极玄清道・玉清三重，合！”
顾砚舟立刻会意，青霄剑与天琊剑同时斩出，两道剑光在空中交织成太极图案。蓝光与青光融合的刹那，地面符文全数亮起，如繁星落渊，阴灵在强光中发出此起彼伏的尖啸，幽光纷纷熄灭。张小凡趁机拉住陆雪琪的手腕，将她往符文中心带——那里的阴灵已被强光震慑，暂时不敢靠近。
“多谢。”陆雪琪低声道，挣开他的手，耳尖却比之前更红。她看着张小凡手中的噬魂棒，想起在玉清殿初见时，这个总被田灵儿欺负的少年，此刻却能在绝境中撑起一片天。棍身上的血丝若隐若现，与原著中记载的“噬血珠”纹路暗合，却终究没说出口。
顾砚舟忽然按住两人肩头，目光死死盯着远处——在阴灵退去的黑暗中，一双血红色的巨眼正缓缓睁开。那是原著中记载的“血眼妖猪”，猪头狗身，獠牙上滴着毒液，正是当年黑心老人豢养的妖兽。它的前爪踩在一块刻满符文的石碑上，碑身刻着“天道在我”四个大字，正是万蝠古窟的核心禁地标志。
“小心！”顾砚舟的青霄剑率先斩出，却被妖猪的鳞甲弹开。陆雪琪的天琊剑紧随其后，蓝光在妖猪前爪划出深可见骨的伤口，却激怒了这头凶兽。妖猪的巨尾横扫而来，顾砚舟一把将陆雪琪推开，自己却被尾尖扫中胸口，喷出一口鲜血。
张小凡的噬魂棒已狠狠砸在妖猪鼻梁上，棍身的黑雾如锁链般缠住它的獠牙。妖猪吃痛甩头，却发现黑雾正顺着獠牙侵入体内，发出震耳欲聋的怒吼。这正是原著中噬血珠的特性——专克邪祟，能吞噬妖物精魄。
“顾师兄，用神剑御雷真诀！”张小凡的声音在轰鸣中响起，他记得原著中青云门的顶级剑诀需要两人合击，而此刻正是时机。顾砚舟强提真气，青霄剑与天琊剑同时指向天空，蓝光与青光在阴云中凝聚成雷球。
“轰！”
雷光劈开黑暗的刹那，张小凡看见妖猪的身躯在雷光中渐渐透明，最终化作一堆白骨。而在妖猪倒下的位置，露出一个深不见底的地洞，洞中有幽蓝的荧光闪烁，正是原著中记载的“死灵渊核心”——那里沉睡着万蝠老祖的精魄，也是炼血堂寻找的终极秘密。
陆雪琪忽然踉跄着跪倒，天琊剑“当啷”落地。她的唇角已全是鲜血，左袖被妖猪的毒液腐蚀，露出小臂上的乌青——方才被尾尖扫中的伤口，此刻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张小凡立刻扯下腰带为她包扎，却发现毒液已侵入心包经，与阴灵的寒毒交织，形成原著中最棘手的“寒毒攻心”之症。
“走……”陆雪琪推开他的手，目光却落在他手中的噬魂棒上。棍身的血丝在吸收妖猪精魄后更显鲜艳，与张小凡眼中的血丝隐隐呼应。她忽然想起在万蝠古窟看见的场景——吸血鬼姜老三被吸干精血的尸体，与此刻妖猪的白骨如出一辙。
顾砚舟勉强站起身，青霄剑指着地洞方向：“下去或许有生机。”他记得原著中记载，死灵渊底部有“还魂泉”，能解百毒。而地洞深处的荧光，正是泉水的标志。张小凡默默点头，将陆雪琪背在背上，噬魂棒的黑雾自动护住她的心口。
三人踏入地洞的瞬间，洞顶的符文突然亮起，映出石壁上的古老壁画——那是黑心老人手持噬血珠，与万蝠老祖大战的场景。张小凡忽然觉得头痛欲裂，脑海中闪过无数陌生的记忆：血雨腥风的战场、无数怨灵的哭号、还有一个声音在耳边低吟：“吾乃噬血珠之主，汝当承吾志……”
“小凡！”顾砚舟的呼唤惊醒了他。低头看去，陆雪琪的睫毛正在颤抖，唇角勾起极淡的笑意——她已陷入半昏迷，却仍强撑着不让自己倒下。张小凡忽然想起在大竹峰的夜晚，田灵儿教他烤山鸡时说的话：“小凡，你总是这样，什么都自己扛。”
地洞深处的荧光越来越亮，隐约可见一汪清泉在石台上流淌。顾砚舟率先跳下，掌心触到泉水的瞬间，寒气顺着经脉直冲天灵——正是原著中的“还魂泉”，虽能解毒，却需以纯阳真气催动。他咬了咬牙，脱下单衣浸入泉中，青霄剑在水面画出太极图案，泉水顿时沸腾。
“喝下去。”顾砚舟将浸透泉水的布巾塞进陆雪琪口中，自己却因寒气入体，剧烈咳嗽起来。张小凡扶着陆雪琪的头，看着她苍白的脸渐渐有了血色，忽然听见洞外传来阴灵的尖啸——更多的阴灵正顺着地洞涌来，幽光将洞口映得如同鬼域。
噬魂棒在掌心发烫，张小凡忽然福至心灵，将棒身浸入还魂泉。玄青光芒与幽蓝泉水融合的刹那，泉水竟化作无数光箭，自动射向洞口的阴灵。阴灵的尖啸声中，他看见顾砚舟正以剑撑地，陆雪琪的手指无意识地勾住他的衣袖，而自己的影子被火光拉得老长，与记忆中草庙村的废墟渐渐重叠。
“无论如何，不能让他们死在这里。”张小凡低声呢喃，噬魂棒在手中舞出前所未有的强光。洞外的阴灵在强光中纷纷溃散，而他没注意到，泉水中倒映出他的眼睛——左眼黑瞳中，一丝赤芒正悄然浮现，正是噬血珠认主的征兆。
当最后一道阴灵的幽光熄灭时，还魂泉的水面突然平静如镜。顾砚舟看着水中三人的倒影，忽然发现张小凡手中的噬魂棒，竟与壁画中黑心老人的噬血珠一模一样。他刚要开口，却被陆雪琪的咳嗽声打断——她已醒来，正盯着水面上的涟漪，眼中倒映着洞顶的“天道在我”石碑，若有所思。
“这里……”陆雪琪的声音已恢复清冷，却带着一丝疑惑，“像是有人刻意引我们来此。”她忽然指向石壁上的刻字，那里用朱砂写着“小心野狗道人”——正是原著中炼血堂的重要伏笔。
顾砚舟皱眉细看，刻字的墨迹新鲜，显然是近日所留。而在刻字下方，画着一个狗头人身的剪影，正是原著中野狗道人的标志。他忽然想起在万蝠古窟遇见的炼血堂弟子，那些人拼死保护的血河图，中心标记正是此处。
“先疗伤。”张小凡打断两人的思索，将还魂泉盛入玉瓶。他知道，前方的路只会更险，而噬魂棒的力量，终将让他在正道与魔道之间，做出那个改变命运的抉择。只是此刻，他只希望眼前的同门能平安，希望这深渊中的黑暗，能暂时放过这三个遍体鳞伤的少年。
洞外的阴灵渐渐退去，黑暗中传来远处的狼嚎——那是野狗道人的啸声，预示着更危险的敌人正在逼近。顾砚舟握紧青霄剑，陆雪琪轻抚天琊剑鞘，张小凡凝视着噬魂棒上的血丝，三人在泉光中对视，谁也没说话。
深渊的风穿过洞口，带来一丝久违的潮湿。张小凡忽然想起大竹峰的竹林，想起田灵儿的笑，想起师傅田不易的训斥——那些看似遥远的温暖，此刻却比任何时候都清晰。他忽然明白，无论前路是正是邪，有些东西，他必须守住。
“走吧。”顾砚舟的声音打破寂静，“无论前方是什么，我们一起。”
陆雪琪点头，天琊剑重新出鞘，蓝光映着她坚定的眼。张小凡将噬魂棒横在胸前，黑雾在棍身缠绕，化作一道守护的屏障。三人并肩走向洞外的黑暗，泉水的荧光在他们身后渐渐淡去，却在深渊中留下了三个不屈的身影——正如原著中无数次的绝境逢生，这一次，他们依然选择了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