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中国19世纪以来至抗战前的霍乱流行

（一）中国抗战前霍乱流行概况

当前我国学界没有一本全面研究霍乱19世纪以来在中国流行的翔实专著，中国霍乱流行史只能依据前人在不同时期留下的诸种相关资料加以概述。

中国古代医书中很早就有“霍乱”这一病名，但那是指“急性肠胃炎或食物中毒一类疾病”，并非近代从印度传入的由“霍乱弧菌”引起的烈性传染病——流行性霍乱。[32]

近代源于印度的流行性霍乱（Cholera）是1817年开始传入中国的。我国近代公共卫生和防疫学奠基人伍连德（1879—1960年）1934年曾著《霍乱概论》一书（见图1-3），他对霍乱在近代中国的流行有过一系列研究，据他陈述：

图1-3 1934年在上海任海港检疫处处长的伍连德

图片来源：《鼠疫斗士——伍连德自述》，程光胜、马学博译，湖南教育出版社2011年版，第524页。

此病于嘉庆二十二年（1817年）由陆路而至中国之边境，于嘉庆二十五年（1820年）因英国用兵于缅甸之故经海道传入中国，乃于道光元年（1821年）流行于北京、山东等处……至今114年间（指1820—1934年）大小流行共有46次，其中10次蔓延甚广。[33]

后来伍连德在其《自传》中再次陈述：

从1820年起开始收藏的记录看，可确定共计发生过46次严重程度或大或小的霍乱侵袭。其中有10次特别严重，蔓延甚广，被染地域北至东三省，南至广东，西至湖南、湖北与四川，其（10次大流行）发生年代为1822—1824年、1826—1827年、1840年、1862年、1902年、1909年、1919年、1926年和1932年。[34]

1862年是19世纪中国发生大规模霍乱流行的一年，这一年也正是太平天国与中外力量激烈对抗的一年。这一年，在北京、天津、上海、南京、江苏、浙江、安徽一带到处盛行霍乱，有资料说，上海因霍乱而死者“超过20000人”，北京的死亡者“达15000人”，天津“疫死”也很严重。这一年，山东、贵州、云南、河南、陕西都有疑似霍乱发生。[35]

西方学者在总结19世纪以来霍乱在中国流行的方式之特征时说：“1820年至1822年在中国流行的霍乱，属于第一次世界性霍乱大流行的一部分……1932年之前，霍乱在中国的流行发作，每次都基本沿着相同的路线传播，即自南方开始后沿海岸通过陆路向北方蔓延，接着，改为东西方向扩散，顺着长江传遍中国的心脏地带。”[36]